友乎 病友乎 诗友乎
张健桐
我和他是经过报纸结识的,原因是病与诗。
那年《太原日报》宣布了我的诗作《致献血者》,远在陇东一隅的他探问到了我,来信问我是否真的接受过8个人输的血。他说此诗的情感本质极好,如是实在工作,那已接近了诗篇的“本真”,信中也谈了他自己,他患有甲状腺癌,动过四次手术,虽从死神掌缝中逃了出来,仍是“生命形同风中的烛火”。随信寄来了他的诗作《同河流一块走去》,诗中布满着对生命活动的执着追求和与命运奋斗的豪放热情。他称自己将“生命不息,写作不止”。
他的文字、阅历与情怀使我感到一种魂灵的震动。咱们之间存在许多极为类似的东西,而重要的是他的呈现给我的心里注入了一些新的元素。就此,咱们开端了长达数年的通讯。沟通著作,谈诗及诗以外的东西。共同语言和能够互补的东西许多,互相都颇有收益。在西北地区的一个全国诗赛上,我和他都获了奖。有了那枚时不时翩然而至的白底蓝字的小小信封,日子增添了一种异样的情味。我愿意结识优异的朋友,与他们攀谈,在此生有所挂念。
总算,三年前,我俩有机会在四川乐山的一个诗篇笔会上碰头了,互相都大吃一惊:他惊异于我竟然是个女人,我惊异于他历经苦难,却本来这么年青!他瘦得只剩一个架子,嗓音沙哑,脸色灰黑,靠服甲状腺片保持生命,却是诗会上最活泼和有目共睹的人物。人们告诉我,《山西青年》《甘肃青年报》等不少报刊发过他的专访,介绍他与疾病作斗争、歌吟不息、写诗、编诗报的业绩。而我感触更多的,是他胸襟开阔、学养丰盛、思维深邃,谈吐与诗风却又颇得山野之灵气,质朴天然,本性通明,面临面的透彻长谈,咱们互相增进了了解,我又学到了不少东西。
前年,他来信说,喉部又发现一粒黄豆大的肿块,疑是原癌肿复发,要去北京就医。我知道他日子的那片土地非常瘠薄,一棵玉米一年只结一个苞子,而他还上有老下有小的,就寄了点钱去给他买营养品。他的回信很风趣:“想不到你一个写诗的,做一件很美的工作时却表达得那么朴素,”有朋友在传他死了,但我读到他这封信后深信他不会死,公然,他又一次渡过了难关。
本年四月,轮到我患病住院了,当得知患的是癌症,朋友中我首要给他去了信,觉得向他倾吐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了解和最有份量的安慰,此次来信出人意料,没有洋洋洒洒的篇幅,他的话只要一句:“退一步海阔天空,”然后,竟抄写了我上一年宣布在《上海文学》上的献给上海市CA沙龙的诗《酷爱生命》中的一些诗句:“不向幸运刺探生的音讯,不梦想祈求催动石头开放,只用生的毅力,发明的饥渴作为武器,抵挡比疾病更强壮的失望。”“如果说,好人终身安全,不如用你们的警句——翅膀受伤了依然是翅膀,它决不爬行在宿命的枝头、安排终身沧桑,”这些我写给他人的诗句,经他的笔回赠给我,确实是一种透彻的了解、信赖与安慰。这就是我的诗友,陇东小镇上一个病弱的青年诗人,他的笔名叫老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