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艾籺 奶奶做的田艾籺

梁惠娣

我的家园在南边粤西一个小山村，在那广袤的郊野上，成长着一种共同的野草——田艾。田艾又名白头翁，是冬季收割完后郊野里成长出来的一种野草，据《食物本草》里介绍，田艾具有祛湿，暖胃，清肠等成效。我家园的人们都会用田艾来做一种特色小吃——田艾籺。

一个阳光温暖的春日早晨，我走在村庄郊野上，遇见一丛丛田艾草，淡绿的细芽互相簇拥，如一汪汪碧青的溪流聚在那里，涟漪微摆，清凉洁净，独有的生动顷刻间让人觉得诗意无限。春来万物新，艾草那盈盈的绿意和关于奶奶的种种回想，登时鲜活在心底，我想起了曾经奶奶和我一同采田艾以及奶奶做田艾籺的情形。

在我小的时分，每到春天，奶奶都会带着我到郊野上采田艾。春日和暖的清晨，奶奶拎着一个竹篮子，牵着我的小手，走在田埂上，来到冬荒的农田里。没有开端春耕的农田上，长满了矮小淡绿的田艾。此刻的田艾，新鲜得好像重生的婴儿，它们爬行在泥土上呼啦啦地成长，像是争着抢着冒出地上来看这个阳光绚烂百花开放的国际，还散发着一股共同的幽香。

来到郊野上，奶奶蹲下来，用手把田艾一棵一棵地连根拔起，再把拔到的田艾放进竹篮子里。她一边采田艾，一边给我讲旧社会饥馑时期人们采野菜果腹的往事。那时的我年少懵懂，并不能彻底了解奶奶的话，仅仅把采田艾当成一件好玩的事，即便如此，我也不能专心肠采田艾，很快，我的注意力就被其他东西招引了。你看户外春光多撩人啊！春风轻轻地吹，像温顺的手抚过脸颊，让人微醺醺地醉；燕子在半空中掠过，划下一道道美丽的剪影；黄莺在枝头歌唱，声声圆润悠扬。野花遍地开，白色的点地梅，粉紫的苜宿花，金黄色的稻槎菜花，淡蓝色的婆婆纳花……我跑去采野花、捉蝴蝶去了。当阳光逐渐绚烂，奶奶采了满满一竹篮田艾，唤我回家，所以我捧着一大束野花乱蹦乱跳地跟在奶奶死后回家。

回到家，奶奶把田艾一棵一棵整理好，用剪刀把田艾的根剪掉，留下田艾的嫩叶和花朵。奶奶再将整理好的田艾洗洁净，晾干，把田艾铺放在簸箕上，放到屋顶上晒。奶奶把晾干的田艾搓成连绵的田艾绒，然后保存备用。

在某个宁谧的夜晚，奶奶动手做田艾籺。奶奶先将田艾绒煮沸，加上糯米粉搓成皮，然后包上用花生、芝麻、陈皮、猪肉、萝卜干等做成的馅 ，再将田艾粉皮合起来，包成圆形或桃子形，再用新鲜的芭蕉叶包垫起来，放进锅里用武火蒸熟。蒸熟后的田艾油黑发亮，又暗透着田艾的绿光，姿态诱人，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田艾香。不由得拿一个剥去叶垫咬一口，各种馅的香味加上田艾的幽香，令人顿觉满口生香，味道丰厚，真是人世甘旨。

奶奶做的田艾籺，是我小时分最难忘的甘旨。每天早上我上学前，奶奶都从屋梁下的吊筐里拿出两个田艾籺蒸热给我当早餐。正午我放学回来，奶奶又把一只热腾腾的田艾籺递给我。小时分的我没有冰淇淋、巧克力等零食，田艾籺就是我的甘旨零食。我在享用着甘旨的一同，更是在享用奶奶对我浓浓的爱。

就这样年复一年。每年春和景明、燕语莺歌、田艾新鲜的时分，奶奶都会拎着竹篮到郊野上采田艾，然后做田艾籺，年年如是，年月不改。奶奶对田艾有着最深入的回想和难舍的情结。在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那艰苦年月里，一棵野生的田艾曾温暖安慰过奶奶饥饿无依的身心。现在，咱们的日子好了，奶奶仍然在每年春天都采田艾、做田艾籺，她是在忆苦思甜，一同也在教育我要懂得感恩，要爱惜现在的幸福日子。

奶奶在前年离开了我，我再也不能和奶奶一同采田艾，我再也吃不到奶奶做的田艾籺了。奶奶亲手做的田艾籺的甘旨，从此成了我最深切的回想，而那一株株田艾草，一向长在我的心田。在这个田艾蔓生的春日，回想为水，将田艾与糯粉搅和，放进时刻的锅里，蒸煮成一只只怀念的田艾籺，让我在漫漫的年月里，细细品，渐渐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