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碗粥的小说逢青 一碗温情的菊花粥

刘小兵

深秋的午后，路过一农家，远远瞧见小院有怒放的菊花。那些花，缤纷、素雅，停步、低首轻嗅，那丝丝缕缕的淡淡馨香，动人肺腑，登时让人神清气爽起来。看着这些紫的、黄的、白的菊花，陶醉在它特有的香气中，悠悠想起小时候母亲为我做的菊花粥来。

6岁那年，有一天早上，我刚起床，遽然一阵头晕目眩，还不待下床，就一头倒在了被子上。母亲闻声而来，一摸我的脑门，发热滚烫。她没有慌张，一边找来湿毛巾敷在我的额上，一边走进厨房收拾着帮我弄好吃的。我躺在床上，浑身无力，连眼睛也不想张开。在时断时续的昏睡中，直听见母亲繁忙络绎的脚步声和刀板相击的“嗵嗵”声。不知过了多久，我被母亲急迫地唤醒，张开含糊的双眼，一碗色香味齐全的热粥赫然摆放在床头。细心一瞧，晶莹剔透的粥上，还点缀着几朵金黄的菊花。氲氤蒸发中，一股浓郁的香气直窜口鼻。许是那繽纷的色彩影响了我的视觉，又或是那袅袅的奇香唤醒了肚里的馋虫，我一下精力大振，胃口大开，“呼噜呼噜”，很快就把母亲做的那碗热粥一扫而空。

病好后，从父亲口中得知，那天，母亲为了熬好这碗粥，又是上街买胡萝卜，又是到户外采野菊花。大清早的，雾还没有散尽，母亲怕我退不了烧，不管重重雾霾的阻遏，硬是冒着湿气，采了十几朵回来。谁想半道上脚下一滑，把野菊花全踩成了碎泥。母亲一声不吭，咬着牙，又采了十几朵回来，总算为我熬成了这碗菊花粥。长大后，常常身体不适，或口味寡淡时，都会央求母亲做一碗菊花粥。

一次，我和搭档到外地出差回来，其时已近晚上10点。搭档开车把我送到了楼下，为了表达谢意，我硬拉着搭档一起到家里去坐坐。畅聊中，我不觉有些肚饿，问母亲还有什么吃的没有，母亲为难地搓着手说：“只要晚上熬的菊花粥了，不知合不合你们的口味？”我当即应诺说：“正好，也让你尝尝我母亲的手工。”搭档吃过母亲做的菊花粥后，公然拍案叫绝。

得到搭档们的必定后，母亲做菊花粥的干劲更足了。为了让菊花粥风味更佳，往常一闲下来的她就爱研究其间的道道。经过不断探索，母亲又相继研发出了冰糖莲子菊花粥、红枣枸杞菊花粥等多个种类。因为作业原因，我终年累月在外地奔走，日子没有规则，因而撂下了较为严峻的胃病。母亲知道后，便常常变着把戏为我熬菊花粥。看着母亲精心熬制的菊花粥，既养胃，又养颜，还养心，每一次品味母亲做的菊花粥，沉醉在浓浓粥香里，耳闻着母亲家长里短的倾诉，倾听着她“留意身体”的叮嘱，总有一种暖意萦怀的感觉，从里到外都温暖着我疲乏的心灵。一碗菊花粥，荡去了一身的疲乏，化解了满腹的怨言，让心灵的蒙尘都烟消了。一碗菊花粥，足以抵挡外界的冤枉和不平，换来淡淡的愉悦和怅然。

现在，母亲年事已高，行走不方便。但年月的纤尘却含糊不了我心中的回忆。泪光中，我似乎又一次看见母亲深一脚浅一脚收支在乡下野地，困难穿行在雾海，费劲地采撷着金黄的野菊花。然后，又在亮堂的烛火下，笑靥如花地为我熬煮菊花粥……

母亲为我做的菊花粥，饱蘸着浓浓的温情，满含着母爱的馨香，历经年月的风尘，却鲜活在我回忆的深处，永不老去！endprint